拍照是一种态度

北京,三两事

在硬盘里找到一些很久之前在北京写的文字。一段遗忘的时间,在脑海中又慢慢清晰起来。现在看来,这些文字,是如此稚嫩,它充满了脆弱的无病呻吟的情绪感。可在当时我看来,这就是当下所面对的、所感知的切切实实的生活。这些经历弥足珍贵,总是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给我向前的力量。慢慢读到后面,看到自己眼眶温热,以至于不想改动一个字,只是想单纯的回望当时的自己。

2014年1月11日,我来北京的第五个月。那天周末,我换了两趟地铁,一班公交车,一个人去798看逃跑计划的演出。两年前刚听他们歌的时候,他们还没有现在这么火。对于周围欢呼的人群,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,对于默默关注他们很久的人来说,他们火了就像小时候自己挖的秘密基地被其他小伙伴发现了一样。

可是当毛川开口唱到“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,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,夜空中最亮的星,请照亮我前行”,我一下就哭得像个傻逼。

2013年7月,我辞掉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,离开待了两年半的昆明,北上。找工作的那段时间,我住在大学同学阿毛宿舍,阿毛在北京卖房子,在大兴。

我每天去网吧改简历、投简历,坐清晨的地铁去海淀、去东城、去望京面试,面完回来继续改简历、投简历。一个星期后,收到一家外资下属公司的offer,工资不高,交完房租、水电,吃饭,所剩无几,但是我还是我接受了,因为给我选的机会并不多。工作内容是做公司内部的办公系统,对我来说是全新的东西,不过一切容不得我选择,这对我而言,不是安排,是任务。

我的任务是活下去。

关于幸福感——关于漂泊与平静的生活

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、童年、杜鹃花,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着伏特加、乐队和醉生梦死。

我在追寻什么?

来北京后,我一直在想:生活的意义是什么?我来这里寻找什么?到处都是人,你被人群推着,不停的往前走,来不及去思考。

他们又在追寻什么?

我按照之前在昆明工作时的工资上浮了一点提了要求,可这个数字在北方这个城市仍显得少的可怜。我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钱交房租,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钱吃饭,每个月所剩无几。租的房子是一个隔断间,2室1厅隔成5个房间。我的房间不足10平米,刚好放下一张1米宽的单人床,1张小书桌和衣柜。

我知道,我也许在某个周末会被压抑扼死在这个隔断的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。

我只能用音乐麻醉自己,不停的抽烟,奋力的奔跑,让自己短暂忘却这持久的压力。出门总是戴着耳机,用音乐给自己安全感。

一个人总要成长,也许是以前太过安逸的生活,也许是习惯性的慢热,茫然不知所措。我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,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模一样、毫无区别。我自认为的那些所有的与众不同,在拥挤的人流中破碎不堪。

没有人瞧不起我,没人给我冷眼,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。

关于摄影

缺钱,想到自己的胶片机,挣扎很久,还是卖了。

打包的那天,北京大雪。想起当时买这台相机的时候,在论坛里看到一个帖子,后海的雪景美得让人窒息,才下定决心买。想记录这美好的景色。

结果在我卖出的时候,北京的大雪姗姗来迟。有时命运是多么的巧合。

是不是你快要被命运击倒的时候,再坚持一下,春天真的就来了?上天是否想要告诉我。

我开始恨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摄影,觉得它不过是富人的玩物,穷人的辛酸。

那是来京后最艰难的岁月,没有人说话,甚至喝酒都找不到人,身无分文,几乎一阵风就能把我掀翻。

那段时间,我对一个人一直心怀感激,公司里带我的老大。记得有一次,下班后,他和我说他刚来北京的时候,做电话销售,每天要打200个电话,下班后不想说话,从周五下班后到周一上班,他都不想说一句话,一个人坐55路车去后海看别人钓鱼,一看就是一整天。我想,那是一段多么无助多么难熬的岁月啊,我又想起自己。

每次洗头都有大把的头发被水流冲走,日子虽然艰难,依然要走下去。

关于漂泊与不切实际的爱情

无奈越来越多,奔三了,身边拿父母钱买了房子娶了媳妇并沾沾自喜的人越来越多。

我当初为什么来京城,为了互联网?为了摇滚乐?为了摄影?为了紫禁城?为了银子?为了心中不安定的因子?我爱京城,我在这里住过隔断交过朋友爱过姑娘,但我的爱里夹杂着悲观与绝望。互联网成了维持生计的工作,摄影也离我渐行渐远。

过去三年,就是漂泊。我似乎习惯了漂泊,就像我已经习惯了单身,我一直认为只要我还单身,我就有着不切实际的爱情。只要我还漂泊,我就有着不切实际的理想。

但是现在,我想念当年一起玩泥巴、一起飙夜、一起猜码的小伙伴,想念当年我爱过的爱过我的姑娘。此时此刻,他们记得我是谁吗,他们会不会在同样的异乡灯火璀璨中忘记自己是谁?

关于跑步

这是我一个人跑步的第三年。

夜幕降临,游客散去,一个人沿着紫禁城在空荡荡的城墙下奔跑,不折不扣跑下来,刚好是六公里。中秋夜,巨大的月亮挂在护城河上方,岸堤杨柳依依,凉风佛面,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清脆有回响。

我曾独自一人在很多地方跑过步。

云南大学的校园最美,建在山坡上被民国建筑围拢的操场,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。

昆工破旧不堪的跑道上没有什么人,经常只有我一个人跑,足球场上偶尔有几对情侣坐着聊天。看着天边绚丽的云彩,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,内心掩饰不住的喜悦。

在任何觉得困顿、低落、难受或者愉快的时刻,身体的头一个反应竟然都是微微地热切地渴望着——“能跑一下就好了”。每次跑完,总觉得身体说不出的爽朗与痛快,什么烦恼都可以暂时抛到脑后。跑步从那时候起,变得规律,帮助我度过最初困难的岁月,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
关于家

这是来北京的第一个春节,在回家的高铁上,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。从未有一个时刻,像现在这样,如此的想回家。

我一直在跑,后来才发现,自己把心和最后一点安全感落在了千里之遥的家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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